」

我愣了愣，想到先前每次謝珩之都是隨手塞給我像是打發我的模樣，還以為這些不值一提呢……

難道他先前每次，都像今日一樣，心口不一嗎？

皇兄嘖嘖稱奇地問我：「那你都送謝珩之什麼？」

我：「……荷包……香囊……還有……一些小東西……」

皇兄咬牙：「……怎麼不把你摳死？」

我頭埋得更低：「你不懂，這叫禮輕情意重……」

5

我把謝珩之送的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裝好箱子，打算還給他。

總不能白白占他的便宜。

謝老將軍在邊關鎮守邊疆，謝小將軍在京城里做巡京營提督。

打聽到謝珩之何日當值，我挑了個天晴的日子，抱著箱子就去找他了。

剛到營門，侍衛見到我立馬放行。

謝珩之在營地，身穿銀灰輕甲，一劍挑開了小兵的紅纓槍。

他蹙眉：「連兵器都拿不穩，如何守護百姓安寧？！」

眉宇間的冷冽，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我攔住了通傳的侍衛，抱著箱子坐在一旁，托腮看他操練軍隊。

謝珩之無意間看過來，湊巧對上視線。

我眨眨眼，下一秒——

【她剛剛看見了？會不會覺得我很兇？？？

【那……我補救一下？】

謝珩之輕咳一聲，轉頭看向剛剛的小兵：「行了，待會兒不用領罰了，下次注意。」

小兵感激地連連點頭。

謝珩之解開輕甲，往我這邊走來。

「公主，找臣有事？」

「嗯。」我把箱子遞給他，「對不起，先前不知道這些東西那麼貴重，我不應該收的。」

他接過箱子，動作一頓：「什麼？」

我有些歉意地行了個平禮：

「對不起，我早該想到的。我是公主，你肯定不敢拿些不值錢的玩意兒糊弄我。

「謝家世代清廉，我這幾年實在是讓謝小將軍為難了……」

見他不說話，我湊上去打開箱子：「我都好好地保存著呢，一件也沒少，你數數？」

色澤鮮艷的紅珊瑚發釵，質地瑩潤的羊脂玉佩，還有一些極其精致的小玩意兒。

謝珩之的指尖蜷了又松：「公主這是何意？」

我眨眨眼，雖然沒聽到他的心聲，但我能明顯感覺出來他心情不好。

拽了拽他的束袖帶，我安慰道：

「那天聽到了少傅的話，我回去也想了想，他說得對。

「謝家男兒都有抱負，我實在不該用公主的身份來壓你，讓你左右為難。

「我們皇室兒女拿得起放得下，以后我們依舊可以——」

手腕突兀地被攥住，謝珩之瞳孔顫了顫：「臣沒有覺得被……」

我歪頭看他，等接下來的話。

他啞了啞聲，沒說出話來。

我又一次聽到了他的內心在瘋狂糾結——

【啊啊啊阿爹去邊關之前并沒有教我面對這些事該如何做啊！

【我的確想去邊關施展抱負，可是……

【可是……如今天下太平，上陣殺敵……少我一個也沒關系吧？】

我：「……」

不是，這個謝珩之怎麼突然爺們唧唧的？

怕他糾結死，我好心開口：「謝小將軍，你不用想太多，反正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謝珩之怔了怔：「臣——」

「阿妤。」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對話。

我轉頭，就看見皇兄慢步進來：「孤一猜，便知道你在這。」

謝珩之收回思緒，松開我的手，后退兩步行禮：「參見太子。」

皇兄沒理，繼續笑瞇瞇地看著我：「阿妤，今日太傅來請旨賜婚了，父皇讓人去尋你，結果你不在殿內。」

「請旨賜婚？」我茫然道，「賜誰的婚？」

「徐太傅之子，徐九卓，如今擔個少傅的官職。

」

有點耳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下一秒，旁邊的聲音瘋狂叫囂——

【這個狗！勸我放棄，自己眼巴巴的跑來提親？

【呵！真的覺得阿妤會同意嗎？自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沒忍住，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個謝珩之怎麼還有點好玩。

突然有點想逗逗他，我拉住皇兄：「聽說徐九卓這個人也算青年才俊，那我去見見。」

「好。」皇兄打開馬車門。

我歡快地爬上去。

剛準備關上車門，一雙有力的手托住門沿。

謝珩之眸色不定：「臣進宮有事，勞煩公主捎一程。」

6

我跟皇兄還沒來得及說話。

謝珩之自己爬上來，腰間的佩劍摘下來放在一側，坐下。

皇兄很沒心眼地繼續跟我嘮。

「這個徐九卓是孤的伴讀，妹妹你還記得嗎？

「夫子課上刁難過你，替你解圍的那位。

「先前他總跟孤念叨著，說要帶著你玩，不過每次散學，你都自己跑出宮了。」

微微思索了下，倒是有些印象。

我恍然大悟：「是一個溫潤儒雅總是笑瞇瞇的大哥哥。」

皇兄滿意地點點頭。

【呵！】

我一愣，眨眨眼看向謝珩之。

他指尖捏著劍柄，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溫潤儒雅？呵，那分明是滿腹詭計不擇手段！

【我倒要看看這個徐九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

馬車很快到了宮門口，領了傳召，我們向御書房走去。

「欸？謝珩之？你不是說你有事嗎？」皇兄停下腳步，一臉疑惑地看向謝珩之。

謝珩之目不斜視：「臣也是找陛下，順路。」

進了御書房，我規規矩矩行了禮：「父皇。」

父皇招招手，指著旁邊和藹的老頭：「阿妤記得嗎？這位是徐太傅，總與朕下棋的。

」

我乖巧點頭：「記得。」

父皇哈哈笑了兩聲：「自你及笄，朕也沒考慮過你的婚事。今日徐太傅提及，朕方才反應過來，是該給阿妤尋個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