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始終厭惡裴頤安。
在她眼里,他既不是好的君主,亦不是好的夫婿。
昏庸的掌權人會因一句話殺掉一個人。
那是一個溫暖的春日。
春意追著亂跑的貍奴撞上了太子的車架。
原不是件大事。
只是她撞見了馬車里衣衫半褪的紅娘。
那紅娘看清了春意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以為是看不起自己。
她隨口一句不喜,春意被太子親自下令鞭刑。
至死,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春意,只是管家隨口定下的奴名。
我以為,我能護住她的。
春意總說,「我的大小姐,定會盛世逢春。」
因此,我與裴頤安虛與委蛇。
演到所有人都以為我對他情根深種。
可我想要的從來不是男人虛無縹緲的愛情,握在手里的權勢才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如今,倒是以另一種形式實現了。
我終于看到了她的世界。
13
裴頤安拿來銀針,逼近我的心口處。
他咧開嘴角,「孤依舊是太子哈哈哈——」
下一瞬,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怎、怎麼會?!」
我掙脫身上的麻繩, 笑著扭斷裴頤安的手腕。
「尊貴的太子殿下, 你再也回不去那個腐朽的封建王朝了。」
知道有人要害我,我還不會蠢到沒有任何準備。
他買藥的渠道我一清二楚,早就提前吃了解藥。
裴頤安來到現代后沒做過殺人放火的事, 業務不熟練。
我身上好幾處微型定位器, 就連沒丟掉的訂婚戒, 里面還藏著一個小刀片。
我布這麼大的一個局, 不僅僅要毀掉裴氏。
還要親手將裴頤安送進監獄。
他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位置調轉, 裴頤安連滾帶爬的往門口逃去,卻被我踩住腳背來回碾壓。
兩個時代, 我都沒有落下拳腳功夫。
在丞相府時,我借著強身健體的名義學習武術。
來到這里, 我又報了好幾個武術興趣班。
他一個廢物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捏著銀針, 距離裴頤安的太陽穴只有一厘米。
「昔昔、昔昔, 求你、不要……不要殺我……」
「你、你說過你會嫁給我當太子妃的啊!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笑出聲,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愛你吧?蠢貨!」
壓抑太久的情緒徹底爆發, 只差一點點, 我就可以為春意報仇了——
「昔昔,不能殺他!」
清脆的聲音拉回我的意識。
裴頤安嚇昏過去了, 我手上的銀針剛好接觸他的皮膚。
裴漾把我拉起來,一臉后怕, 「嚇死我了,他不值得你臟了手。」
是啊, 他不配。
我看向天邊, 海水蕩蕩。
14
證據確鑿,裴頤安綁架和殺人未遂罪名成立。
沒有人為他請昂貴的律師辯護。
裴氏破產了。
裴頤安帶走我的那晚, 裴漾帶著證據實名舉報裴氏偷稅漏稅、惡意競爭致使工人死亡。
裴總鋃鐺入獄。
而裴漾母親的真正死因也隨之水落石出。
裴母多項罪名延長了刑期。
裴家三口人在獄中終于團聚。
再次收到裴頤安的消息, 是他瘋了。
他整日整日的說自己是太子殿下,又哭又笑, 還企圖指使其他犯人為他做事。
下場顯而易見, 裴頤安被揍了好幾頓, 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就沒好過。
沒有人為他申請保外就醫, 只能自認倒霉。
我去看了裴頤安一面。
他指著我向獄警說,「看!這是孤的太子妃, 她可是丞相的女兒!」
或許是受到了刺激,他扒著欄桿想抓住我,「孤要你的心頭血!孤是太子!」
他被制服后還傻乎乎的沖我笑。
「太子妃、太子妃……」
我紅唇輕啟,「太子殿下,你的美夢該醒了。」
真瘋假瘋, 都逃不掉該有的代價。
裴頤安自殺了。
他用磨尖的木棍插入自己的心口, 明明鮮紅的血液直流, 他卻笑著說, 「孤、孤要回去當太子……」
可惜,就算死了, 他也不可能回去了。
暢快嗎?
并不。
我在意的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15
又一年春日。
我和裴漾舉酒碰杯,相視一笑。
「祝我們, 盛世又逢春。」
春意,我在向前走。
愿我們,盛世又逢春。
-完-
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