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告訴前前前桌：「新同學頭炸了，秋哥嫌我們吵。」

前前前前桌：「新同學有腦癱，秋哥嫌吵。」

前前前前前桌：「新同學有小兒麻痹，快發作了，所以秋哥嫌吵。」

N 個前桌：「新同學癌癥晚期，剛剛吐血了，秋哥惡心。」

我：「……」麻了，比花椒還麻。

偏偏葉秋鶴還得意揚揚挑眉，「看，成功解決。」

我呵呵冷笑。

他又問：「你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我生無可戀寫道——我佛了。

他一臉意外，「你信佛啊，好的，知道了。」

我：「……」

我才是沉默的康橋，讓我原地消失吧。

03

我無語無助無奈地在紙上畫圈圈詛咒他，前桌林灼轉頭和他竊竊私語。

「秋哥，你知道剛剛我們在吵什麼嗎？」

「不造。」

「學校的文藝晚會你知道吧？」

「不造。」

「哎呀反正就是有人給學校捐錢了，這次會搞得超級豪華！」

「不造。」

林灼蔫了，「秋哥，有時候和你說話真沒意思，真的。」

「那你還和我說，你沒發現你吵到我同桌了嗎？」

「她現在書都不看了，就聽你說了，趕緊轉回去，別影響別人。」

被兩雙眼睛盯著，我惶恐地往旁邊挪，拿紙寫——其實我沒有很在意，你們說自己的就行。

哪知葉秋鶴看字看一半，還看漏了，「喏，你看她說她很在意，請你迅速保持安靜。」

林灼匆匆道歉坐正，我欲哭無淚，恨恨地瞪他。

他一本正經婉拒：「不用太感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啊啊啊啊！要瘋了！

我只好自己縫縫補補，寫一封短信給林灼解釋。

下課后，林灼告訴我沒關系，班級里的人都很善解人意，只是要多注意神出鬼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葉秋鶴。

聽到這我就納悶了，像葉秋鶴那樣神經大條的人，到底是怎麼評選為校霸的？

這麼大個學校難道就沒有其他霸主了嗎？

回到宿舍我問了問和藹可親的舍友。

她們的回復一致都是：「因為他有病。」

面對這個中肯的答案，我沉默了。

他確實有病啊啊啊啊。

04

第二天早上，我匆匆吃完飯，拿著書本去教學樓對面的小樹林，想練習一下自己的普通話。

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我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翻開書，慢慢地一字一句念。

「留王比，石、四海衣，酥三五，二胖出……」

念得正起勁，右前方突然發出咚的一聲，嚇得我手一抖，書差點就掉了。

我躲在樹后探出一只眼睛。

看見一個紅毛騎在一個黃毛身上，嘴里大聲吼著：「不是想打架嗎？來啊！你怎麼不動手，動手啊！看我不挫挫你的銳氣，叫你跩！」

黃毛反擊，翻身壓著紅毛，咬牙切齒，一聲不吭，拳拳到肉。

我著急慌亂地左看右看，生怕他們發現我，再一視同仁揍翻我。

我思忖著偷偷溜走。

明明是趁他們說話怒罵動靜最大的時候邁腿，腳落地時他們偏偏安靜下來。

鞋底與土地的輕碰聲被無限放大。

我額頭手心全是汗，在心中默念，沒有發現我沒有發現我。

可惜天宮不作美——

「誰在那兒？」

身后腳步聲靠近，威脅的話語隨之而來：「識相的話就自己出來，被我們發現了有你好受的。」

我緊張得臉頰抽筋，慢動作轉身，尷尬地揮手。

兩人走到我面前，紅毛掐著我下巴，一臉戾氣，「哪班的？都看見什麼了？」

我飛快搖頭，腦漿都要搖勻了，舉高本子——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紅毛湊近看，黃毛雙手環胸，嗤笑，「啞巴？學校怎麼這麼 low 了，連殘疾人都收。

」

紅毛怪笑，「什麼啞巴？分明是天生的沙包……」

「嘿！干嗎呢！」

葉秋鶴雙手插兜，一身正氣，像一束光出現在我面前。

我激動不已，拼命揮手做口型——救我啊救我！

他迅速跑來，側身一舉撞翻紅毛黃毛，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發號施令：「一邊兒打去，我同桌膽小得很！」

紅毛瞠目結舌，「秋哥你有同桌了？！」

他冷笑一聲，手勾著我脖子，「是啊，你們剛剛是不是想欺負我同桌？」

紅毛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嚇唬嚇唬，不好意思啊同桌，打擾你了，我們先走了。」

說著哐一拳打在黃毛肚子上，兇神惡煞道：「秋哥同桌你都敢兇，不想活了？」

黃毛不服氣，「明明是你——」

「閉嘴吧！趕緊走，走了啊哥。」

葉秋鶴高抬下巴注視兩個人打打殺殺離去，慢條斯理從褲兜里掏出兩根棒棒糖，剝開糖紙給我一根。

「壓壓驚同桌，這倆是學校公認的智障，不用搭理。」

他的腮幫子被糖頂得鼓出來，側頭朝我 wink，「有事報我的名號，沒有人敢動你。」

我呆呆地拿著棒棒糖發愣。

他好跩啊。

05

「你喜歡在這兒學習？」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環繞四周自顧自回答：「嗯，不錯，安靜，是個學習的好地方，就是遠了點。

「不過沒關系，我帶著你多走走，讓其他人知道你是我罩著的就行。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早起兩分鐘來守著你吧。你在寫什麼？」

不用太麻煩，我換一個地方就好了。

他看了千分之一秒鐘就移開視線，揉揉眼睛，「眼睛好酸，好困，我睡會兒，走的時候叫我。」

說著他熟稔地抽下我的語文本，墊在屁股底下，把衛衣帽子一戴，雙手環抱，頭抵著樹干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