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解釋!你給我滾!」
林灼被打得措手不及,抱著本子開始為我求情。
「哎呀秋哥你誤會了,小可一直都在好好跟我們解釋呢,主要是你導致其他人誤會了。」
葉秋鶴老臉一紅,趕緊抬高下巴冷哼。
林灼繼續勸:「你要是不信我,你還不信全班同學嗎?」
周圍同學紛紛附和:「是啊是啊,秋哥你誤會新同學了。」
就在這時,學校廣播被打開,紅毛和黃毛哭哭啼啼向我道歉。
「倪可同學對不起!我們不應該打架的時候威脅你,更不應該在你面前打架……」
廣播播報完畢,林灼當起和事佬,一手安慰我別太傷心,一手強制按著葉秋鶴坐下。
「好了好了,這就是一個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葉秋鶴罵罵咧咧極不情愿地坐下,冷冷一笑,「要不是班主任委托我多照顧你,哼,我才懶得搭理你。」
很快班主任趕來詢問,讓我們去辦公室,葉秋鶴被痛批一頓,我也被說了幾句。
「記住了,以后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告訴老師,聽見沒有!」
我點點頭。
老師嘆氣,「小可要不給你換個座位?」
剛才低著頭挨罵的葉秋鶴唰一下抬頭,震驚地看著我,隱隱有些難過委屈。
我怕壞事就搖頭,說不想麻煩老師同學。
他也急忙反駁,卻表現得吊兒郎當的,「我又不是那沒品的人,我才懶得欺負她。」
老師無法,最終妥協,順便鞭策我們好好讀書。
回到教室,在外人眼里充滿硝煙味的角落,實際上只有葉秋鶴的賣乖求夸。
他如關公一般黑著臉,遞過來一張小小紙條。
——我表演得這麼好你怎麼不夸夸我(叉腰)。
——棒!太棒了!我要和你做一輩子同桌!
——嘻嘻!(害羞)
09
往后幾天葉秋鶴都老老實實地和我保持距離,一句話也不說,有好事者不斷打量的視線看過來,他就立馬垮臉,我配合著苦臉。
但這只是表面。
實際上,葉秋鶴很興奮很激動,一天到晚有數不清的話想和我說,但是他又不能說,于是就在紙上寫。
他的桌箱亂七八糟,通常要扒拉很久,才能找到一張干凈無褶皺的白紙,有些時候還得管別人借。
他一只手寫,一只手捂著,寫完后不露聲色地環顧四周,再一點一點推給我。
我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偷偷地看,偷偷地回復。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關鍵是他每時每刻都在寫,事無巨細將今天發生的,昨天忘記說的,小時候遇到的,做夢夢見的通通寫上,只要一下課立馬就把小作文遞給我。
禮尚往來我也要寫小作文回給他。
有些時候他的小紙條寫不下我的小作文,我還要自己補上。
一般是我把我的小本子遞過去,它就失去了回家的機會,不是被五馬分尸就是勞累過度。
幾天下來,不僅我的小本子被掏空了,我的身子也被掏空了。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最近作業比較多,你少寫一點。
我推給他,他苦惱皺眉,瞥了我一眼,突然靈光一閃,寫道——那我先寫著,你有時間再看。
……沉默。
——好吧。
在他奮筆疾書的時候,我去學校超市補貨小本子,聽到別人議論我和葉秋鶴之間到底鬧崩沒有。
「肯定啊,那轉來的那麼土,又是啞巴,雖然葉秋鶴傻了吧唧的,但人家好歹也是個小公子。
差距這麼大,她配嗎?」
「也對,不說其他的,如果我是葉秋鶴,知道自己被她擺了一道,我肯定是恨死她了。」
「哼,不著急,下個月文藝晚會有好戲看了。」
我心里發問看什麼,那人又說:「到時候看她那個土包子怎麼出洋相。」
嚯,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忘了文藝晚會這件事了,回去好好想想。
到了周末,葉秋鶴囑咐我要好好看他寫的小作文,依依不舍離校之際,突然把一張寫著電話號碼、微信號、QQ 號的紙條塞進我包里。
路過我身邊時說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有空聯系。」
我沒做反應,對緊跟在他身后的林灼揮手作別。
人都快走光了,老爸開著剛買的小轎車姍姍來遲,「泥兒新學校怎麼樣?」
我吸吸鼻子,「就內樣,爸兒你給我請個老師吧?」
「啥樣的老四兒?」
「教普通話滴。」
他匆匆陪我吃了一頓飯后又匆匆離開,陌生的漂亮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
有點冷清。
我翻出書包里的小作文看,才看幾行字就給我看笑了。
——今天吃飯,阿姨打給林灼的肉比我多,我生氣了……
葉秋鶴怎麼這麼幼稚。
10
兩周過去,謠言漸漸消止,葉秋鶴強烈要求緩和我們之間的「關系」,因為他真的超級想說話。
對此我表示拒絕,你可以說你自己的話,局面還沒有完全穩定。
但是,他撒嬌,「可是我想和你說話……」
沉默沉默再沉默。
我摸了摸發燙的耳朵,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男生撒嬌,怪新奇的。
他一見撒嬌有用,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地賣萌。
我整個人好像飄起來,稀里糊涂地同意。
事后我開始為自己找補,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全校都在積極籌備文藝晚會,沒有人會注意這邊,況且關系一味的僵硬更容易惹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