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宴會上,遠遠見過幾次。
她笑得十分和藹,來的意圖卻是想讓我簽下手術同意書。
「江小姐年紀還小,不知道一個家庭的責任感。我們賀家絕對不會允許有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更不允許淮州孩子的母親是一個試圖勾引淮州的女明星。」
我的手指一下子蜷縮在一起。
賀夫人的話,說得狠,但真。
「賀淮州知道嗎?」我苦澀地問出這一句話。
賀夫人笑得優雅。
「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始。恕我直言,江小姐和淮州,一開始就是錯的。
「所以這個不受控的結果,應該糾正才對。
「難不成,江小姐覺得淮州會認為你重要到可以拋下價值巨大的項目,而來陪你?」
她說對了。
我不認為。
那天下了一場暴雨。
我麻木地簽了字。
一點眼淚都沒掉。
我想,或許這是拉回正軌的開始。
如果一開始要做惡女,那麼就要一條道走到黑。
為了賀淮州的權勢。
那就不要再想別的。
20
「對不起。」
這一刻,委屈似乎要將我淹沒。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時候不接電話?」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
賀淮州要抱住我,我奮力地掙扎。
「為什麼現在又要來問我?」
我明明都要快忘記這件事了。
我的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打著他,哭聲一聲比一聲悲慟:「你為什麼不做措施,為什麼要這麼不負責任?」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的脖頸處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水珠。
賀淮州哭了。
「那時候,我在歐洲,抽不開身。你打電話給我時,我的手機放在了臥室,而那時候的我,正在開會。
「再打給你的時候你說沒事,我就沒太在意。」
他的聲音哽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我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不知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
我緊皺著眉,眼睛被淚滴阻擋,看不清前路。
原來賀淮州也會因為這個孩子哭。
我還以為他不會在意呢。
可是我做手術的時候沒有流一滴眼淚。
當時港城下了暴雨。
我一個人回了家。
給自己煮了一碗長壽面。
想來是那場暴雨下得慢。
到現在才落在我的身上。
我問賀淮州:「如果你覺得虧欠,那麼能不能放我離開?」
賀淮州依舊說不能。
他殘忍又堅定:
「要麼重新愛上我,要麼我逼你愛上我,寶貝,你只有這兩個選項。
「我惡劣自私。
「所以我的愛,就是強迫。」
21
我沒想到會再次見到賀夫人。
在賀淮州將我變相囚禁的時候。
她給了我一個機會。
讓我可以遠離賀淮州。
她讓我出國,暫時不要回來。
這樣做,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是為了給賀淮州的婚姻做準備。
愛一個人,能有多愛。
始終要屈服于現實的。
「江小姐,我在與我先生結婚之前,替他解決掉了不少女明星。」
我沒有太多表情。
「然后呢?」
「我以為你跟她們一樣。可是我兒子前兩天打電話給我,發了很大的脾氣,甚至做了些出格的事情。」賀夫人眼睫低垂,繼續道,「我想他是真的愛你,但他是天之驕子,霸道慣了。愛一個人不是這樣,所以我想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就當彌補過錯,雖然彌補不了萬分之一。」
她送我去機場。
下車的時候,她叫住我。
「抱歉。」
22
清邁今天下了一場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三個月不分晝夜地奔波,或是真的體質下降。
今天只是淋了一場雨就感冒了。
三個月的時間,我先是去了歐洲,在瑞典、英國等城市玩了很久。
賀淮州不知道,我從小的夢想是環球旅行。
當時在港口打工的時候,看見那些雍容華貴的富人乘著游輪出行的時候,我的內心有多羨慕。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
我從來都沒能免俗。
所以這一次,我不是借著綜藝或者拍戲的名義出國。
而是實實在在地享受屬于自己的旅行。
我在國外的知名度并不算太高。
所以哪怕我不戴口罩和墨鏡,也鮮少有人把我認出來。
這給了我自由的權利。
今天剛來到清邁,我隨便選擇了一家民宿。
下一站目的地還沒有定好。
可能去美國,也可能去澳大利亞。
國內的演藝事業暫時終止。
三個月里,我可以避開賀淮州的消息。
我脫掉衣服,打算洗個熱水澡。
淅瀝的水聲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
「嘎吱」的關門聲響起,很輕,以至于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我咽了口唾沫,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里的治安條件我并不能全然相信。
我將浴袍扯下來蓋住身體。
并沒有關掉花灑。
外面響起腳步聲。
我懊惱地閉上眼睛,就不應該訂民宿。
我咬著唇,手里沒有一點防身武器,連浴室里也空無一物。
沉重的腳步聲逼近。
我計算著距離。
開門之際,我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打算在他脖子上打一拳。
但我始終高估了自己。
拳頭被輕而易舉地截住。
順便將我反手抱在懷里。
男人親昵地在我耳邊低語,嘴唇偶爾碰到我的耳廓,帶來一片癢意。
「寶貝。」
賀淮州聲音里蘊含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