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埋在小姨的肩上，身子微微顫著，像是在哭泣。

語氣帶著哀求，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對小姨說：「姐姐，你有顧慮，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這些都沒關系的。但我可以成為你的家人，永遠守在你身邊。別再拒絕我了，好嗎？」

家人？家人！

原來他口口聲聲，說想要跟我成為家人，竟然是這個意思。

這一刻，我如墜冰窖。

03

餐桌上，傅硯辭和小姨又恢復了以往的正常。

兩人只是眼眶略微泛紅。

「瑤瑤，等你和硯辭結婚，就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要再鬧小脾氣，要好好跟他過日子，知道了嗎？」

小姨愛憐地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眼露哀傷。

我忽然想起——

就在前不久，我親眼看著小姨在傅硯辭說完那句話，小姨抑制不住地感動和掙扎，最后主動伸手。

兩人擁抱、接吻。

旁若無人的洶涌愛意，在這一刻徹底迸發。兩個人互相撕啃著，發泄著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而我，就像個小偷，站在一旁窺視著他們的禁忌愛情。

我的視線落在小姨的嘴巴上。

不知怎的，我起了拙劣的心思，指著小姨的唇。

說：「小姨，你妝花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兩個人都臉色大變。

那般激烈的相擁相吻，精心打扮的妝容，又如何能夠維持呢？

如果細看，昏暗燈光下，隱約還能夠瞧見傅硯辭唇角有一抹嫣紅之色。

我媽并非沒有察覺到。

只是曖昧的目光，只在我和傅硯辭臉上來回掃視著，憋著笑，露出了滿眼欣慰。

她或許，怎麼也想不到。

我這個堪稱完美的男朋友，口口聲聲要跟我成為一家人，實則只是為了能夠名正言順跟小姨成為一家人。

至于我，不過是一個能幫他完成心愿的工具人罷了。

真可笑啊！

「硯辭，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直接將話題對準了傅硯辭，他此刻本就心虛，臉上堆起的假笑，原來是那般虛偽。

「瑤瑤，我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沒關系的。」

一聽這話，我媽慌里慌張讓家里阿姨打掃了一下客房，要讓傅硯辭去休息。

「我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也有些累。我也上去先休息一下吧！」

傅硯辭上樓時，小姨也從餐桌旁站了起來。

神色自若，說著帶著愛意的謊言，一步步走向傅硯辭，兩人一同上了樓。

或許是因為早有察覺。

此時再看向他們，才會發現有如此多的破綻。兩人不經意間地對視，小姨羞紅了臉，傅硯辭愈發炙熱的眼神。

在眾目睽睽下，帶著禁忌的愛意，愈發地洶涌。

我目送他們上了樓，媽媽就坐在我身邊，轉身欣慰地看向我：「瑤瑤，你能夠找到一個好歸宿，媽媽真的很為你開心。剛才我們也談過了，你們的婚期就定在三個月之后，怎麼樣？」

如果我沒有發現那一幕。

或許，我懷揣著期待，又帶著些許羞澀點頭應下。

但現在，我并不想當別人 Play 的一環，成為他和小姨禁忌戀愛里的擋箭牌。

所以我堅定搖頭：「媽媽，我要和傅硯辭分手！」

04

大概是我的語氣過于認真，并不像開玩笑。

我媽聽著這話，也是瞬間收攏了笑意，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寫滿了不解。

她問：「瑤瑤，你認真的？」

我點頭，迎上她的目光，眼神無比堅定。

我媽略微低著頭，像是在思考。

沉寂了幾秒后，帶著些許小心翼翼，然后開口問我：「傅硯辭……他不行？」

「啊？」

我愣了一下，腦袋一時轉不過彎，沒跟上我媽的車速。

見我沒有回答，我媽當即猛地一拍大腿，接著伸手將我摟入懷里，嘆了好幾口氣。

「長得帥也不能當飯吃，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你的確得慎重。」

原本雙重背叛，帶給我很大的打擊。

但媽媽這話一說出口，讓我莫名有些發笑，也讓我心里頭的那些陰霾，一掃而空。

但是眼眶很熱，我笑著笑著，就忍不住流了淚。

「不是的，媽媽，不是這個原因。」

坦白說，他挺行的。

如果我沒有回憶起，在某些夜晚里，他忽然來了興致，就會捂著我的眼睛，聲音克制且沙啞，一口一個喊著我姐姐，然后不斷啃咬著我的鎖骨。

或許，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覺得惡心。

其實我跟小姨長得一點也不像，不存在所謂替身。

而傅硯辭，也無所謂我長成什麼模樣。只需要我和小姨血脈相連，能夠在另一種程度上，幫助他和小姨成一家人，這就足夠了。

工具人，我懂。

我媽聽出我聲音哽咽，也放棄了思考。連忙抬手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淚。她眼里滿是心疼，同樣也紅了眼眶。

「如果是不方便告訴媽媽的原因，那媽媽就不問了。只是媽媽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婚姻不是兒戲。媽媽能夠看出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傅硯辭。所以，媽媽希望你考慮清楚后，再告訴我你的最終決定，好嗎？」

我的媽媽，無論何時何地，始終都會站在我身邊。

這也是我能夠面對一切的勇氣。

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試探性開口：「如果……我一定要分手呢？」

我媽笑了笑，伸手撥開我額前的碎發，語氣很溫柔，跟哄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