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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珠逢故人》第4章

而我卻始終保持淡笑。

在所有人的罵聲與羨慕聲中,向著馮錦煙盈盈一拜:

「公子,姚家從不做昧良心的買賣。」

「公子開的價,我實在賣不了。」

「為什麼?」

「因為這顆珠子,值不了這麼多錢。」

10

貪財者多。

舍財者少。

真誠向來是商家最趁手的必殺技。

這一招果然吸引了馮錦煙的注意力。

她收斂了怒氣,問我:

「究竟什麼樣的珠子,才配得上如此連城之價?」

我含笑沉默。

馮錦煙就懂了。

只一抬手,不知何處涌出的衛隊,便以最快的速度肅清了賽寶大會。

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這才從懷中掏出了那顆以鮮血養護、注滿靈力的珠子。

流光溢彩,滿堂生輝。

即便馮錦煙也不由訝異。

她許我隨意開價,只要我愿意將這顆寶珠賣給他。

我低頭再拜,并雙手將寶珠奉上:

「利劍贈英雄,寶珠也自當贈予慧眼人。」

然而馮錦煙沒接。

她笑著將我一打量,十分了然:

「看來從一開始,你便已經為這顆寶珠擇定了主人。」

這便是同聰明人講話的好處。

既然話已至此,掩飾便沒了意義。

我坦然承認,并且告訴馮錦煙。

此番獻珠確實是我籌謀。

不過。

不是為了真金白銀。

「哦?」

馮錦煙挑眉。

「那是為何?」

我一笑,隨后告訴她。

我要做的是公主府的皇商。

天下奇珍萬千,就此埋沒太過可惜。

我愿做公主府坐下識寶客,將一切珍寶聚攬,并雙手奉于殿下。

馮錦煙凌厲的眸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也是我第一次,無比認真地從她的眼中,看到那滿滿的野心與籌謀。

她帶著化不開的笑意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大事已成。

我淺淺行禮,含笑答對:

「姚家玉珠,見過惠陽公主殿下。」

11

自打我成為皇商,藺輝便顯得愈發殷切。

我已然知曉,今生無論我怎樣逃,長老和藺輝都是不會放過我的。

尤其眼下,我靈力遠不如長老,若是一意孤行,強行改變往昔進程,事情遠不知會演變成什麼地步。

那我重生所獲的前瞻之見,也就成了泡影。

既如此,我不如索性將計就計,與之虛與委蛇,讓事態猶在掌控之內,也好將他們誆入我的彀中。

主意打定我便佯作出往昔那般一往情深的模樣,只說前些日子是女兒心性,鬧個脾氣,還望他不要見怪。

藺輝一聽,果然不疑有他。

在確認我當真「回心轉意」后,便又起了那副誆我入套的心思:

「玉珠兒,你這番從公主那拿到了皇商的職司,藺家的產業也算是有救了。」

我心底冷笑,卻又假作無知:

「這是我姚家的產業,與藺家有何關系?」

藺輝聞言,有些急了:

「玉珠兒,你既要為藺家婦,那你手中的職司來日自然要靠藺家來打理……」

「若我說不呢?」

一句調戲的話語,藺輝卻當了真,他臉色微變,卻還是耐了性子,道:

「玉珠兒,你這樣也未免太不明事理了些!將來你若要做藺府主母,又豈能如此胡鬧?」

「我的好玉珠兒,你一向知道的,我最是疼愛你,又怎麼舍得你在那生意場上受盡冷眼,奔波操勞?況且,你我三媒六聘已定,就是注定的一家人,誰去公主面前領那份職司又有什麼差別?我也是為你著想,指望我能替你多承擔些,這樣你也好在家無慮無憂,做我的心中寶。

「你執意不肯,莫非是想將我一番好意付諸流水?還是說你執意要將兩家分得這樣清楚?一意孤行要將產業牢牢握在一人手中。玉珠兒,你這般吝嗇,藺府又豈能容得下你這般自私的主母?也就是我對你癡心不改,嬌寵萬分,從不想與你計較這些,若放了旁人,早不知休書幾回了。」

「好玉珠兒,你若他日肯將這般習氣改過,又何愁我們不能琴瑟和鳴,恩愛此生呢?」

我內心翻了個白眼,差點沒能堅持著繼續演下去。

昔日我為情蒙蔽了雙眼,竟沒發覺,這令我傾心的皮囊下,藏了這許多腌臜東西。

我裝作單純無辜的模樣,認真地看著藺輝,待他說完,方才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如小白花似的盤算了兩下:

「藺公子所言……」

12

假意贊同他的話還未能出口,卻聽得外間一聲高唱:

「惠陽公主駕到。」

我微愕,卻在也在心中迅速掐算。

眼下惠陽公主的寶珠應該已經進獻給了小皇帝,況且如今京中又有傳言,說姚家養珠之術,天下一絕。縱然拙樸的珠玉,也能在養護之后,變得價值連城。

我料定她會來找我,卻不曾想,她比我預計來得早了些。

人未至,音先到。

我尚未來得及見禮,就聽見公主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府內不知何處的吠聲,本宮還沒進門就聽到了。」

唬得眾人倉皇跪下迎接。

我正要跟從,卻被一只纖纖玉手穩穩托住。

公主含笑,眼底卻寒得很:

「我許你跪了嗎?」

我環視周遭一眼,有些悻悻,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都說惠陽公主向來高傲,入得堂中,她連眼神都沒飄一下便徑直坐下了。

彼時,她端坐堂中,似笑非笑,環顧一圈堂中,仿佛誰也沒看見似的,只向我招手,將我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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