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林清野的時候，他十五歲。他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我是窮困潦倒的大學生。為了賺錢，我給他當了三年家教。

他看向我目光清澈純粹：「姐姐，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笑著回答：「會的。」

只要你媽一直給我出學費。

……

林母比他自己更早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情愫。

她出了一百萬，讓我消失。

她安排我上演了一出假死的戲碼，從此世界上再沒有許怡這個人。

幾年后，我正在鄉下除草。

一個清冷矜貴男人攥著我的手腕：「姐姐，你最好是詐尸。」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我的下巴。

「不然我在你墳前落的那些眼淚，你要用另一種方式還給我。」

01

剛認識林清野的時候，他十五歲。

我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卻無人替我慶賀。

我唯一的親人就是躺在病榻上的奶奶。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是她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高考完，奶奶病重，我跪遍所有鄰居的大門，為奶奶籌集醫藥費。

愿意幫我們的鄰居寥寥無幾。

就在我打定主意放棄上學去打工賺錢時，班主任找到我家。

說城里有好心人愿意幫扶貧困大學生，讓我回去領通知書報道。

除了學費，每月還給三千生活費，直到我大學畢業。

要求是每次考試必須保持在年級前五。

我接受了。

班主任讓我帶著土特產去給捐贈人道謝。

「不管人家能不能看上，這是咱的誠意。」

我無法拒絕這個誠懇又樸實的老教師。

只得按照他給的地址，去拜訪捐贈人。

林家別墅門前，干凈到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墻壁甚至能映出我的影子。

洗到褪色的外套，老舊的帆布書包。

門口西裝革履的管家告訴我：「主人不方便待客，東西放在門口就行了。」

我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放下特產識趣準備離開。

大門突然被從里面打開，一個高挑俊俏少年跑了出來。

書包被他一腳踹到一個中年男人身上，嶄新的書本資料散落一地。

他指著那個老師模樣的男人對追出來的年輕夫人說：「讓他滾，我誰都不想見。」

我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走下臺階。

突然，身后有一股力量阻止了我的腳步。

轉頭，是那少年扯住了我書包上的玩偶掛件。

他指了指掛件，眉眼一彎：「姐姐，你也看這部動漫啊。」

旁邊年輕夫人這才察覺到我的存在，嘴上輕輕呵斥了一句。

「林清野，不許對客人沒禮貌。」

隨后朝我點點頭：「這位是……」

管家立刻在她耳邊解釋：「我們這批資助的大學生之一，目前在華大上學。」

她看了一眼門口的土特產，立刻明白了我來的意圖。

隨即朝旁邊的傭人示意，讓他們把林清野帶回房間。

林清野一邊掙扎著傭人的束縛，一邊朝我這邊喊：「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朝他輕輕微笑道：「看的。」

被拖回房間前，他留下一句：「那下次你要陪我一起看。」

林母攔住我要走的腳步，讓我在后花園等她。

她輕啜了一口咖啡，問我愿不愿意試試當林清野的家教。

「我看了你的資料，你是師范專業，學校就在我們家旁邊，你來回也方便。」

我露出為難的神色：「雖然很感謝您的資助，但家中奶奶身體不好，我在課余時間要打工賺醫藥費……」

她打斷了我：「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能把清野教好，你奶奶的醫藥費我負責。但有一個條件，以后你不能留在這里發展。」

她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像林家這種豪門，連至親都有所防備，更何況一個貧困的年輕女孩。

她優雅地把勺子擱置在精致的陶瓷碟子上。

「對了，這件事沒必要讓清野知道。」

我點頭答應。

出了林家的大門，我摸了摸書包上那個玩偶掛件。

其實我從沒看過什麼動漫。

這個玩偶是奶奶撿破爛時在垃圾桶撿回來的。

和我一樣。

02

開始給林家當家教后，我發現林清野和正常孩子有些不同。

他會突然變得狂躁，大喊大叫，不許任何人接近。

會無緣無故砸爛女傭給他端茶的水杯。

甚至會偷偷溜出家門，和街邊的小混混飆車、喝酒、打架。

即使林母沒明說，但我猜到他是雙向情感障礙。

林母自然不會期待一個在校大學生知識水平有多高。

比起家教，我更像是林清野的玩伴。

有我在的時候，他的情緒會異常地穩定。

我從畢達哥拉斯定理講到蘇軾的《江城子》。

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有時也會表現出不耐煩，一副極度煩躁的表情，甚至會坐立不安。

我會輕輕抱住他，握住他的手，拍著他的后背一遍一遍安撫：「沒關系，有我在。」

少年看向我的目光清澈純粹：「姐姐，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粲然一笑：「會的。」

只要你媽一直給我出學費。

03

周日，我如約來到他家，卻被告知他逃課了。

我皺起眉頭，這是四年來的頭一次。

特別是這幾年，他十分配合治療，情況越來越好，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