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嫂子？」我害怕得直接往胡酒身后躲。

胡酒兩頭看了一眼高掛在天邊的月亮，今天是十六，一整個月里月亮最圓的一天。銀白色的月亮灑下余暉，即使是深夜十二點，可這條小路還是無比亮堂。

「狐貍精，老子今天就扒了你的皮，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村長直接朝著胡酒沖了過來，手里的黃符跟不要錢似的撒開，胡酒以最快的速度躲避，可還是有一張落在她身上，灼傷了她胳膊上的肌膚。

「找死！」

胡酒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戾氣，在村長又一次沖過來時，她沒有再躲避，而是如同一把劍，直接朝著村長沖過去。

「砰」的一聲。

眼前白光乍現，混合著無數張能夠燃燒的符紙，有一瞬間我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灰塵散盡后，胡酒的手，直接穿透了村長的胸膛。

她……殺了村長。

即使知道村長是個壞人，可是看著他在我面前被殺，動手的還是一只狐貍，我依舊是免不了害怕和恐懼。

村長也是無比震驚。

低頭看著心口，那里放了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可是珠子沒有能夠保護他，而是在胡酒的攻擊下，直接碎裂開。

「怎麼……怎麼會這樣？」

胡酒肆意大笑：「多虧了我的小鳶尾，知道偷梁換柱這一招。你這顆珠子，是假的，笨蛋！」

最后，村長死了。

就死在我面前，身子直挺挺地躺下，胸前一個血窟窿。

而我整個鼻腔里都蔓延著一股血腥味。

我完全控制不住，直接捂著鼻子就往家的方向跑。走進院子就抑制不住想吐，可是院子里的血腥味也很重，重到我看一下窗戶里的三個人，走近一看，同樣也是三具被剖開胸膛的尸體。

我的爹媽、哥哥。

全都死了。

「要不是他們三個人的心臟，我還不能這麼快恢復呢。」

胡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后，她伸出右手仔細欣賞，可那雙手上沾染著村長的鮮血，她卻笑著舔了好幾口。

「嫂……嫂子，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爹媽和哥哥？」

我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好像，我還是選錯了。

似乎無論選誰，好像都難逃必死的命運。

胡酒還是在笑，只是和先前的溫柔截然不同，這次是欣賞著獵物瀕死前恐懼的滿足，然后一步步靠近我，當著我的面又幻化出一條嶄新的尾巴出來。

濃郁的騷臭味，灌滿我的鼻腔。

這次我完全沒忍住吐了出來。

「明明這麼好聞，你居然敢嫌棄，找死！」

胡酒臉色驟變，用一條尾巴卷著我身體，朝著旁邊的墻砸過去。但她大抵是控制了力道，雖然很疼，但沒有傷及肺腑，只是手臂臉頰多處擦傷，身上好多地方全是鮮血。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但就算是死，我也想做一個明白鬼。

胡酒冷冷看著我，那眼神仿佛就像在看白癡一樣：「看你為我拿到這顆珠子的分上，我勉為其難告訴你所有真相。」

她頓了頓，然后開始說起這段淵源。

「十九年前，我那個姐姐看多了人間話本子，居然妄想找到個有情郎。可是楊全，雖然愛著姐姐，但他更愛錢。而你最敬重的村長，妄圖長生，想要兩顆狐貍修煉百年的內丹，還有你那只能夠看破世間所有幻術的異瞳。所以他用大價錢向楊全買了姐姐，姐姐喝了符水，村長親手剖出內丹，又怕我們發現，在家里足足躲了十三年。

可惜我們天生嗅覺靈敏，還是聞到了。至于楊全那個蠢貨，就是害怕一切暴露，害怕我找他尋仇，所以將一切都推給別人。而接下來的一切，不只是為了拿回這顆內丹，而是身為狐貍的我，要是能夠擁有兩顆內丹，包括你這只眼睛，我就可以幻化成真正的九尾狐！」

所以，從頭到尾村長和胡酒就都沒有想放過我。

我這只眼睛。

從始至終，就被他們視為囊中之物。

胡酒說完過后，又指了指房間里的爹媽和哥哥：「畢竟要殺了你，總得給你一些好處。這不，我特意替你除了從小虐待你的爹媽和哥哥，不要太感謝我哦。」

說完，她一步步逼近我。

「別掙扎，我保證不會讓你太痛苦……啊！」

她話都甚至沒說完，原本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就像是被烈火灼燒一樣，痛得她。作為一個有幾百年道行的狐貍都忍不住尖叫出聲。

「你身上有什麼！」

我茫然搖頭，癱坐在地上不斷往后退，可身后就是一堵墻, 我根本就逃不掉。

「無論你身上有什麼, 今天是月圓之夜，我一定要挖出你這顆眼睛！」

「嫂子, 你就一定要殺了我嗎？真的……沒有機會了？」

我淌著淚，想要爭取這最后一次機會。

胡酒冷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說得真好。

所以，胡酒再次將手伸過來時。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整個人直接朝著胡酒撲過去，緊緊抱著她。

而原本想要推開我的胡酒，身子卻止不住顫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焦味, 伴隨著陣陣尖叫聲，在我的懷抱里，肌膚開始一寸寸被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