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院被砸出一個坑。
它一襲白衣,身姿挺拔在飛揚起的塵土中若隱若現。
「主人!」
我嗚嗚哭著叫它。
只見它輕輕的一揮衣袖飛濺的塵土和師兄師姐被甩飛好遠。
它小心翼翼的把我從地上抱起,也不在乎是否會把自己的衣衫弄臟。
他用衣袖把我的眼淚擦干凈。
我睜著大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他哪里還有一點綠眼僵尸的可怖模樣!
皮膚白的可以反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看起來又紅又軟,一定很好親!
我的蓋世英雄不是踩著七彩祥云來救我,而是氣勢洶洶的把我的小院砸了一個大坑。
「你,你,你。」
「怎麼,被人欺負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別怕,主人給你報仇。」
說著又揮了一下衣袖,那兩個人就衣不蔽體的被扇到了山腳下。
「短短月余,就瘦了一圈。」
「果然沒有好好吃飯。」
他冰涼的手掌握住我被流云踩傷的手,只感覺一陣冰涼舒服的氣流入四肢百骸,手好了。
他的眸不再是綠油油的,被抱在懷里的感覺也軟乎乎的,聲音低沉又好聽。
我想問問他是不是進化了。
但是我不敢。
只想縮在他懷里永遠都不離開。
07
當天晚上隱仙宗的大宗住主就帶著一眾長老和被扇飛的兩人找了過來。
氣勢洶洶的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當主人抬起頭時,這群老家伙的囂張氣焰散了個干凈。
面面相覷下撲通跪了一地。
「老祖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老祖?
就是那個傳說中千年前創立隱仙宗,而且早就飛升成仙的云祈祖宗?
據說的畫像就被供奉在最高峰的最高塔上,享受萬千信徒的香火供奉。
可為毛一個道派成仙的老祖會變成一個僵尸啊。
我縮在祖宗懷里,眼神飄來飄去。
室內寂靜無聲,祖宗低頭和我對視,眼波流轉的勾引人。
我牽起嘴角尷尬的笑了兩聲,打破安靜。
「起來吧!」
「你們這群老家伙活的太久了。」
云祈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整齊劃一的求饒聲。
「祖宗息怒啊~」
聲音之懇切,態度之謙卑,跪姿之標準。
都讓我懷疑這群一直高高在上的老東西趁沒人的時候經常練習求饒了。
流云和大師兄被驚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干嘛。
云祈一個眼神掃過,兩人在威壓之下屈膝跪拜。
「十安以后就是你們的祖奶奶。」
「這兩個小的就留在此處燒鍋爐吧!」
「憑什……」師姐不服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云祈一揮袖又扇飛出去。
「祖,祖宗,流云和流川都是門派里極有天賦的弟子。
「您,您看要……」宗主顫巍巍的說著,還想再求情。
「要不讓你這個老東西燒鍋爐可好。」
「祖宗贖罪,弟子不敢。」
「走吧,隨我去最高峰。」
「我若再不回來隱仙宗就要毀在你們這些老東西手里了!」
云祈衣袂飄飄抱著我一個閃身就飄在空中。
此時的我依舊灰頭土臉,可他卻像高不可攀的神,甘愿為了我而折腰。
08
作威作福的祖奶奶的日子沒過多久我就病了。
云祈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給我渡靈氣,教我修行功法,帶我曬月亮都沒用。
我的身體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滿不了。
我的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差,時常一睡就是一整天。
云祈把我抱在懷里像抱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貓。
「怎麼樣,能算出來嗎?」
是云祈焦躁擔憂的聲音。
「祖奶奶的命氣應該是被祖宗的靈煞之氣灼傷了。」
「我?」
「祖宗和祖奶奶的羈絆日益漸深,您老人家也就越來越看不破祖奶奶的命。」
「祖奶奶這一世命格淺,消受不了您老人家帶給她的福氣。」
「要不……」
宗主欲言又止,生怕惹怒了他的老祖宗。
「說。」
「要不讓祖奶奶下山多積累功德。」
「可以求個來世的金貴命。」
「如此,便可和您老人家……」
「不行!」
「可是瞧著祖奶奶的樣子,再和您老人家一直呆在一起,恐怕撐不過三個月。」
云祈扔了個小銅爐差點砸破宗主光溜溜的大腦門。
他摸著躺在床上像是要被吸干了精氣的我。
「你這個小東西還真不好養。」
他寵溺的搖頭嘆息。
我腦子里混混沌沌的開始做夢。
我夢見云祈不管不顧的給我逆天改命。
夢見他給宗門弟子灌下自己的血,弄了個僵尸大軍。
夢見他被天雷劈的焦黑還肯回頭。
夢見隱仙宗被道門所棄。
夢見總是笑得如沐春風的青葉齜著獠牙被一個道人扭斷了脖頸。
夢見滿山的青蔥變成火海一片。
我不過是他閑時養在身邊的小奴隸,我不能讓他毀了自己一手創辦的隱仙宗和千年來的清修。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是仙也是尸。
但他沒有被天道拋棄那就說明他的存在是合理的。
我滿是驚恐的從夢中醒來,窗明寂靜。
精神頭卻異常的好。
我隨便收拾了幾身衣物留了一封信就吭哧吭哧下山了。
我不想夢里的悲劇發生。
不就是積累功德嗎。
一輩子功德不夠那我就多積累幾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