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

窗外月色很美，那一刻，我聽見了自己的怦然心動。

5

林逸很快替我平息了家里的紛爭，讓我能繼續去畫廊忙碌。

我陷入一種平靜的幸福中，連走路都在笑。

可我那喪氣的前任施塵，他就看不得我好過，顛顛跑來跟我談合作。

我恨不得關門放狗，可來者是客，我只能微笑著告訴他：「我不可能跟你合作，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施塵笑得邪魅狂狷：「還是忘不了我是嗎？」

我被噎了一下，一時無語。

幸虧這時有人進來，打破了沉默。

可惜，進來的人是王奕。

他站在我身后，上下打量著施塵，皺了皺眉：「他是誰。」

「她前任。」施塵替我回答，然后困惑地看著與他相似，但比他好看得多的面孔，問我：「他又是誰。」

王奕看看施塵，又看看窗戶玻璃反射出的自己的面孔，突然就笑了，痞里痞氣卻又自信滿滿：「她初戀。」

還加了一句：「在你之前。」

施塵呆了呆。

看看王奕，又看看自己，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地指著我：「你拿我當，當替身？」

我秘密被戳穿，臉頰滾燙，默不作聲。

施塵看了我幾眼，又看看高配版的王奕，最終無法接受，轉頭奔走。

王奕冷笑了一聲：「他也配給我當替身。」

又居高臨下睨我一眼：「小瘋子，你眼光不行啊？」

我很煩這個外號，皺了皺眉：「有事說事，還有，不要叫我小瘋子。」

小瘋子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我愛王奕的時候，愛得如癡如狂。王奕笑著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當初我是個戀愛腦的傻子，不顧一切那種。甚至王奕要走那天，我清楚記得是七月二號，我還發了條朋友圈，說我的生命已經沒有意義，我要去嵐清湖了結一切。

現在想想，我躺平任嘲，丟臉且沒品。

可當時，我為了王奕真的能做得出來。

之所以沒實現，是因為我去嵐清湖的時候，那里有人溺水被救上岸，圍了好多人，擠都擠不進去。

我擠了一會兒，突然就喪失了跳湖的興趣，這麼多人我也不可能跳進去。

然后我行尸走肉地活了下來。

小瘋子這個名字，記錄了我當初的所有孤勇與瘋狂，那是我不想回想的過去。

王奕收起了笑容：「那天你問我的話，我想了好久，現在有答案了。」

我恍惚了一下，我問他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

王奕自顧自說：「我不想看你和林逸恩愛，即便是假恩愛。我也不甘心做第三者。」

他捉住我的手：「曉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像你那樣不顧一切地愛過我，這樣的愛我再也沒有感受過。你能再給我一次嗎？」

我怔了怔，從他手里掙脫出來，給他看我的婚戒，再一次重復：「我結婚了。」

王奕毫不在意：「民政局能結婚也能離婚。」

他說：「我以前是不婚族，但我可以為了你去領個證。如果你離婚的話。」

我垂眸，有點淡淡的諷刺。

當初我拼命想和王奕長久，他跑得比誰都快。

現在我結婚了，他跑回來說想和我長久。

我搖了搖頭，再度指指我的婚戒：「林逸給我戴上的。除了他，其他人我不接受。」

王奕愣了下：「我和你當初是相愛，比不過他一個聯姻？」

「你也知道是當初。」我打開畫廊的門：「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王奕靜了靜，突然彎下身子，痞笑著看著我：「小瘋子，我打小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

「哦。」我平靜地說，心里想著一會兒下班和林逸去吃牛排。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等著吧。」

我看著他不羈的腳步，一時沒有多想，覺得這只是歲月靜好中的一個插曲。

但是當晚，我和林逸剛睡，一陣刺耳的鈴聲就將我們叫醒。

林逸接了個電話，臉色變了，匆匆起身穿衣，丟給我一句：「我出去一趟。」就出了家門。

我以為是林氏有什麼變動，因為最近林逸一直在談重要合作。

可我萬萬沒想到，幾個小時后，我在狗仔的視頻里看到了他——當紅女星莫漣自殺，林氏公子護送入院。

他很著急，從來扣得一絲不茍的襯衫，這回扣子都扣錯了。

他也顧不上打理，下了救護車，跟著擔架車跑進了醫院。

我呆呆看著手機，感覺身上發冷。

我爸有兒子，我媽有小鮮肉，我只有林逸了。

可林逸不止有我。

哦對，還有王奕，他給我打來電話：「小瘋子，出來喝酒。」

我看著視頻里的林逸，錐心地痛，猶豫了幾秒，點了點頭。

我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爬起來洗澡化妝，穿著短裙，坐上了王奕的車，去酒吧喝了個一塌糊涂。

王奕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靠近我：「你看，林逸也沒那麼愛你，跟我和好吧，嗯？」

我沒說話。

王奕笑了笑也不再提，跟我一起喝得東倒西歪，我隱約記得，他還說莫漣真好煽動，幾句話就上鉤。

可惜我頭暈得太厲害，沒想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只顧著喝酒，酒精滾落下巴，眼淚滾落臉頰，滴滴答答。

從今晚起，我誰都沒有了。

酒吧出來，王奕幫我整理散亂的發，問我：「跟我走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

我看著他，吸了口氣，最終，用尚存的理智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