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救我了是不是,小好。」
蘇明朗看向我,滿目都是欣喜若狂,和終于得救了的欣喜。
我蹲在他身前開口:
「為什麼你說話有點漏風啊。」
皺著眉,一副單純無辜到極致的樣子。
我的目光在他滿含期待的眸上一閃而過,不做分秒停留,定格在他的牙齒上。
「是誰這樣殘忍,我定要好好說他。」
那持著長鞭守在一旁的年輕男孩,他垂著頭站在我面前:
「請夫人降罪。」
?
聽見如此古老的稱呼,我下意識愣了一瞬。
然后趕快反應過來回他:
「你為什麼不把他的牙都敲掉。」
見那男孩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又向前湊了湊:
「你是不是想罵我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蘇明朗被人扼著下巴,被打腫了的眼睛瞇縫著看我。
不等他說話,我便打開設備,放出那段錄音。
里面熟悉的兩人聲音交纏,他終于變了臉色。
「好好你聽我解釋——」
「你以為,她會來救你嗎。」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毫無波瀾。
「柳涵,她正急著爬上裴弗淵的床呢。」
抬手把監控錄像的平板扔給他,眼見著蘇明朗不可思議的表情,瞬間化淚落下。
「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失了神的蘇明朗已然說不出話,我意味深長的揚眉。
「別急。
「到這兒,好戲馬上開場。」
16
我轉著從裴弗淵手上拽下來的檀木香珠,不斷地揉著。
許茂才和蘇明朗都被我扔進總統套房,這場戲還差個演員。
在等著柳涵過來時,我突然想起成人禮后返校上課,大家變化的神色。
當時還沒打算和蘇明朗在一起,可身邊的同學朋友提起我時都曖昧又打趣。
遙遙被三五成群的小團體指著,說她就是蘇家那個私生子的女朋友,一直住裴家呢。
想來當時,蘇明朗就已經派人放出消息,讓大家誤會我和他的關系,好作為他向上爬的藤蔓。
……
裴家權勢甚廣,涉及產業頗多。
裴弗淵為了保護我,從未公開透露我的信息。
我也向來行為妥帖,只為了不能給他添麻煩。
到底是在權力旋渦里長大,哪怕蘇明朗一個勁兒地否認, 我也未曾全然信任。
果真是利用。
這時,裴弗淵也到了。
眼看著柳涵也被帶進去,他清俊的臉對我揚唇,閑散一笑:
「玩兒夠了?」
我沖過去, 將臉全部埋在裴弗淵肩窩, 聲音悶悶的:
「還是不舒服。
「想到自己被他倆當猴耍,我就覺得惡心。」
裴弗淵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小好, 長大了。」
他聲音充滿誘惑力,蠱惑又安撫人心。
「結婚。」
指尖倏然一涼, 一直推到最底下。
「我求婚。
「我坦白,我不是人,我不要臉, 我從把你帶回來就想娶你。
「我當野男人,我撬墻腳,我沒道德。」
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細微的顫抖。
「但是小好, 我愛的。
「當時拒絕你是不想你承受流言蜚語, 對我而言這樣強取豪奪的名聲錦上添花,對你而言卻是眾口鑠金, 積毀銷骨。」
我鼻尖酸澀,聲音還是發悶:
「那你現在就不擔心了。」
我抿著唇,見他扳過我的肩頭。
「所以對外我已經放出話去,是我不要臉——」
我封住他的唇。
發了瘋似的攻城略地,直到我緩不過氣。
他松開我,我彎了彎唇角:
「可你從沒問過我愿不愿意,萬一, 我就愿意為了你挨罵呢。
」
裴弗淵的表情怔愣。
他的領帶低垂, 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鎖骨。
我踮腳, 抬頭, 溫熱落在他額上。
「我愿意。」
……
那段情事錄像帶流出去的時候, 裴弗淵正拉著我的手求神拜佛。
他雙眸虔誠,向來神佛不信的人如今雙手合十, 深深拜下去。
剛毅清俊的面孔被繚繞的煙霧包裹住, 棱角竟有些說不出的溫柔。
我望向眼前的男人, 隨著他盈盈一拜。
雙手合十的住持走出來,眉眼彎彎:
「永無老離別, 萬古當團聚。」
他拉住我的手,與住持道謝后,將身上厚厚一沓現金塞進功德箱。
「唉——」
住持見我整張面龐變了顏色, 了然一笑:
「上上簽呢,施主莫要覺得虧。」
見狀,我眼前突然浮現一路走來的艱辛與不易。
也叩首, 從自己懷里拿出錢來, 捐了香火。
蒼山腳下, 他再次半跪下看我:
「佛祖說,和我在一起會幸福呢。」
不知為何突然視線模糊,我伸出手去。
這次不是那枚象征權勢的, 不合手的扳指了。
是枚粉鉆,在瑩白的手指上熠熠璀璨,是難掩的光亮。
「那——
「我聽佛祖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