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瞬間幻視到白天,我作勢要彈老板腦袋,而他緊閉著眼,沉默等待著的模樣。
忍不住給他改了個名字。
小崽種和大崽種一點都不一樣,應該叫他……
我一只手捂著眼睛,五指岔開露出縫隙,羞恥地看著二頭身小人頂著新名字跑來跑去。
【可愛多:我喜歡主人。】
16.
第二天上班時,我還有點忐忑。
現在收回我要辭職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老板對我暴露 xp,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我痛苦地想,如果他真要我抽他……為了事業和前途,我也可以勉為其難,迎難而上。
結果老板不在。
昨天我嗷嗷大哭的尷尬壓根沒人記得,梁灣正和其他同事撅著屁股,頭對頭說小話。
我也擠進去:「你們在說什麼?」
梁灣興奮得滿臉通紅:「在說老板紅鴛星動了!昨天小張進去匯報,結果看見老板眼眶通紅,對著手機一會哭一會笑!」
眾人點頭:「老板一定是戀愛了!」
啊這……
我欲言又止。
老板他只是欲求不滿啊!
我委婉道:「老板不像是會戀愛的人啊。」
小張興奮反駁:「不!冬冬,你不懂!老板是典型風象星座,水瓶就是這樣的!」
我拍著她的肩膀,目光憐憫。
傻孩子,老板的本性可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
話說回來,老板是水瓶座?
不像啊!
小張也沉思:「但是 1 月 26 就是水瓶啊,但是星座這玩意也分上升、太陽和月亮,就是——」
她大驚失色:「冬冬,你怎麼了?!」
我面色蒼白,氣若游絲,仿佛被雷劈了一遭,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你說老板的生日是幾號?」
小張:「1 月 26 啊。」
1 月 26……
——0126?!
我咽了口口水: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我顫巍巍點開咸魚,拼命說服自己。
世界這麼大,萬一恰好有人生日和老板一樣,這個人又恰好喜歡把生日當成 ID,又恰好和我有點關系呢?
【咚個隆冬嗆:大佬,你這個 ID 一定有什麼很深的寓意吧?】
【0126:沒有,就是生日數字。】
嘶——
霎那間,一道電光劃過腦海。
我敲!怪不得老板會誤會我找槍手,因為槍手就是他自己啊!
甚至當初為了防止數字哥坑我,我還故作老成地騙他說,這活我找過好幾個,知道行價。
救命啊!
所以 0126=老板,那早死的前夫、主人、小崽種……
聊天記錄里,那條「這是情趣,你不懂」深深刺痛了我脆弱的心靈。
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究竟在做什麼!
我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要辭職,馬不停蹄地辭職,消失在這座城市里!
然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愛苦命人。
【崽種老板:佟冬冬,我在你家樓下。】
17.
有的人活著,但她已經死了。
我麻木地回到家,將老板迎上樓。
他今天穿了件寶石藍的西裝,活脫脫像個景德鎮瓷瓶,矜貴又漂亮。
然而我早已心如止水,老板再美,也是紅顏枯骨罷了。
我板著張死魚臉給老板倒茶,他修長的五指握著茶杯,輕咳了一聲。
「坐。」
我如坐針氈,屁股從沙發上扭來扭去,恨不得給他跪下。
我垂死掙扎:「……老板,我覺得我們可能有點誤會。」
豈料,老板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所以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解釋清楚。」
他將茶杯一放,磕出清脆的聲音。
我覺得他磕的是我的頭。
我低著頭、縮著肩,等著老板審判。
「佟冬冬,我喜歡你。」
果然還是解雇——啊?什麼?
老板倒是一臉淡定,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所以老板說的果然還是要解雇我吧?
老板看著我抓耳撓腮,坐立難安又不敢再問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一點笑意:
「這麼簡單都聽不清楚,真拿你沒辦法,我再說一遍。」
「佟冬冬,我喜歡你。聽清楚了嗎?」
受開會養成的條件反射,我一聽這尾調上揚的五個字就一激靈。
「聽清楚了!」
但是……
我小小聲道:「老板你怎麼會喜歡我呢,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
老板愣了:「我們不是約會了好幾次嗎?」
我:「啊?」
老板掰著手指頭數:「假期的時候一起出去玩,一起踏青郊游,參觀美術展,周末也一直在聊天……」
「等等等等!」
我大不敬地捂住了老板的嘴,他的臉又嫩又軟,眼睛在鏡片后緩慢地眨了幾下:?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這是約會?這不是無償加班嗎!」
老板:「你怎麼會認為那是無償加班呢?約會后我們去吃飯打車都是我付的錢啊!」
我:「……那不是免費餐補車補嘛……」
在老板震驚的目光中,我動搖了。
難不成真的是我誤會老板的意思了?
可誰家好人約會還要聊工作啊!
這下換老板心虛了:「我只是想找共同話題。」
「那把不屬于我的工作丟給我?」
「……創造我們獨處的時間。」
「罵我又傻又蠢,連豬都比我上進?」
「是笨蛋傻瓜小豬豬……咳,我以為昵稱可以拉近距離。」
「天天鞭策我努力工作?」
「之前你什麼活都搶著干,我以為你也想多在我面前表現。」
老板低下頭,耳朵已經紅了,臊的。
「結果你突然什麼都不干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了,不知道該用什麼借口和你多接觸……」
我驚了。
搞半天我天天被叫到辦公室挨訓,還是你小子愛的教育?